我们看到,以互联网技术为标志的第四次工业革命对创新导向的企业组织设计提出了内在的要求。近二十年来,越来越多的互联网相关企业选择发行看似“不平等”的AB双重股权结构股票上市。以不平等投票权为标志的企业家中心的公司治理范式正在演变为公司治理制度变革的全球趋势。
对比纳斯达克,我们看到,上交所科创板的设立背景同样处于以互联网技术为标志的第四次工业革命纵深发展的关键阶段。如何迎合第四次工业革命对创新导向企业组织设计的内在要求,成为高科技创新企业上市的目标市场,是上交所科创板未来值得努力探索的方向。
首先,从功能定位来看,上交所科创板的设立将形成与深圳中小板与创业板的竞争格局,加剧资本市场的竞争程度。今天资本市场的全球竞争已呈现白热化趋势。它不仅表现在国家地区之间,而且表现在一个国家和地区内部。前者的例子如在新加坡2018年1月承诺允许AB股上市不久,香港4月正式宣布允许“同股不同权”构架的公司赴港上市。2018年7月9日IPO的小米成为以AB股在港上市的第一家内地企业。后者的例子如同样在美国的纳斯达克和纽交所的恩怨情仇,“瑜亮”相争。
立足于长三角继浦东开发之后“再出发”的政治经济考量,上交所科创板的设立无疑会吸引更多的高科技企业选择沪市上市,从而带动长三角乃至整个长江经济带的经济发展,短期内会对深市形成一定的冲击。这从昨天消息上深沪两市的股价变化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反映。但从长期看,这也许并不是坏事。这将鼓励作为企业的两大交易所之间在《证券法》和《公司法》以及相关监管条例的框架下积极进行制度创新,努力提升服务质量,以全面改善我国资本市场的运行效率。
其次,这次上交所科创板的设立的一大亮点是试点注册制,而宽进严出的注册制的核心是“严出”。注册制与目前的审核制相比,无疑是上市制度改革的重要方向和最终归宿。审核制下拟上市公司上市前漫长排队等待成本和上市后的IPO业绩变脸,已将审核制的问题暴露无遗。此外,审核制为相关腐败审核监管官员寻租设租创造条件,资本市场很多触目惊心的大案要案都与此有关,以至于审核官员成为高危职业。而宽进严出的注册制的核心是“严出”,即对没有履行回报投资者承诺的ST公司强制退市和不实需要信息披露的严厉惩罚。如果未来注册制遇到挑战,我理解,问题往往不是出在“宽进”的环节,而是出在“严出”的环节。我们不能将应该打在“严出”身上的板子打在“宽进”的身上。这是未来上交所在试点注册制时需要特别引以为戒的。在上述意义上,“竞争中性”原则也应该体现在围绕注册制的相关监管政策制定上和实践中。注册制的实施同时对中国的法制化道路提出严峻的考验。